小羊貝貝

最近這種涼涼的天氣最適合睡覺，我很會賴床，所以從小練就一項比男人還男人的絕技，就是從床上一睜開眼到人模人樣出門只要15分鐘。

四天連假結束，週一要上學的早晨，小孩如預期中的鐵定賴床，7點40了，7點50了，他在床上滾，嘴裡不斷唸著「我還想睡，我~想~睡~覺」。

上週? 還是上上週? 忘了在哪一間寶雅? 書局? 大賣場? 總之萬聖節的那些南瓜、黑色披風、鋼鐵人盾牌、蝴蝶翅膀、艾紗的藍色紗裙…已經擺出來了，我看了眉一皺，蛤! 老天，萬聖節又到了!

中秋連假第二天，小孩放假，家裡的灰塵、地板、髒衣服並不會放假，已婚婦女的早晨依舊以晾衣服開啟一天，孩子幼兒園前天帶回來的室內鞋、小棉被、小枕頭通通要洗要刷，我就算不開伙，緊連著後陽台的廚房裡仍有很多活要忙。

有了小孩的假日，幾乎都是上山下海，不是去日月潭，就是去溪頭爬山，市區悶熱，假日我就想往山裡跑，小孩都是不愛爬山的，一走二個小時，又累又無聊，17公斤的孩子早就不能再坐背巾，更不可能坐推車，只能自己走，溪頭入口的售票處有賣冰淇淋，孩子已經來過溪頭好多次，知道這裡5點就關門，一來就吵著要吃冰淇淋。但我們不給吃，因為吃完甜的更想睡，接下來爬山的過程，只有討抱、起歡、討抱不成就生氣，大人也就跟著生氣，所以入口處的冰淇淋，萬萬吃不得。

「小朋友，你為什麼都不太聽媽媽的話?」
 

和人生閱歷豐富的前輩聊天，是很舒服的，不唱高調，不講道理，悠悠淡淡講起過往種種，言語中蘊含的處世智慧，都在精彩的人生故事中。

為了孩子，妳可以忍氣吞聲到什麼程度? 三十而已，一位完美的年輕媽媽，顧佳，為了拿到孩子上貴族幼兒園的推薦信，不惜低聲下氣、提鞋巴結、小心討好貴婦太太，但她一點都不覺得沒尊嚴，她說：「這是當媽的修行」。

孩子突如其來說了一句：「我想要有一個小孩陪我玩，不是假裝的那種，不是熊熊，也不是芭比娃娃，是一個真的小朋友。」我那時心裡就開始了滿滿的愧疚感，當有些東西是我不能提供給孩子時，我就有一種「我這媽當得還真窩囊」的感覺，像這種生第二個小孩，這完完全全是我自己不願意再生。

「你們平常自己都沒開伙，回來我就想煮給你們吃呀，嚨係為恁好，我腳不好買菜很辛苦，你們回來我要忙一整天耶，啊還不吃完剩一大堆，連孫子都挑食。」

「就叫你不要煮了，你身體不好就不要煮嘛…」

有孩子之後，我變得特別重視自己生日，因為全年為家庭孩子付出，這一天我想留給自己。並非想邀功自己有多麼辛苦奉獻，而是滿足孩子的所有需求，維持家中食物充足，保持房屋整潔，還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幾乎是每個已婚婦女的終年日常，然而這些大小雜事並不可愛，都是日復一日沒完沒了的瑣碎，瑣碎耗損身心。所以每年生日這一天我特別想為自己做點什麼，回想孩子出生後的這四年我都度過了很不錯的生日，例如：去看了場電影、買瓶香水送給自己、和朋友來場微旅行、自己開車去鄉下住一晚。

前陣子看到當年彈吉他清唱《寶貝》的文青女神，安溥的新聞，正在照顧新生兒的她說：「再有才華，面對婚姻生活就是普通人，生活充滿謬誤、荒謬，不覺得任何人可以用才華過超特殊生活。」

端午節連假有四天，我大概二週前就開始微微的焦慮了，那四天要怎麼過呢? 提早問了一些媽媽朋友的連假計畫，能跟就跟，能約就約，我以前幾乎是不太主動找朋友的孤僻性格，有了孩子後不管別的家庭拒絕幾次，我依然照約不誤，反正總有成行的一次，能頂一天是一天。

睡前和孩子躺在床上聊天，他常要求我講「小羊貝貝」的故事，那隻曾陪伴我14年的老犬，羊貝貝牠喜歡晒太陽、還有一次把我的手咬到流血、不喜歡吃肉包、喜歡吃乖乖…，講多了孩子也好像跟牠熟識一樣，有時在路上看到狗，他會說那隻跟羊貝貝一樣是白色的、那隻跟牠一樣愛亂咬人、那隻耳朵垂垂的跟牠好像。後來聊到羊貝貝現在在哪裡? 我說牠後來變得很老，然後就死掉了。

4月30日那天，臉書被「430國際不打小孩日」洗版，我才知道有這樣一個節日，因為小時候常被大人打得莫名奇妙，到現在心裡仍有氣，所以我是不太打孩子的，愈來愈了解自己孩子的性格後，我覺得無視、罰站都比打罵更管用，我也省下不少生氣吼罵的力氣。

孩子就快要四歲了，本來就對穿搭很有主見的她，現在更有自己的想法，尤其當她看到哪個同學穿了某種款式的布鞋、哪個小姊姊又穿了什麼顏色的皮鞋，就常常嚷著要買這買那的，無奈媽媽我本身腦波就弱，對鞋子缺乏抵抗力，生孩子前也是一隻蜈蚣呢! 櫃子裡二十雙鞋是基本，所以我非常能理解小女孩愛美的天性，若逛街時看到好看的童鞋，孩子要求要買，我並不太常拒絕。

今早我送了孩子進學校後，心血來潮在校園後面的圍牆外看他們做晨操，結果我的孩子一走進隊伍，就看見老師兇兇的對他說了些話，孩子一下子頭就低了下來。我在遠處不知老師說了什麼，直覺告訴我，一定不是好事。

唉呀，在生了孩子之後，我以為自己一定也會母愛大噴發、大家都說母愛是天性、更是本能，要我不用擔心太多，況且我從小就愛狗成痴，照顧一條狗都能養到終老了，養小孩應該也差不多吧? 母愛是內建模式，孩子生了就會帶，愛狗人士一定就喜歡小孩，我本來都是這樣認為的。結果…這些原本認知的理所當然，在孩子真正出生之後，都被我一一推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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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要再買了啦，你太寵小孩了」、「這個家裡有了，別再買了」、「你什麼都買給他，他玩一次就不玩了，很浪費錢耶」…，媽媽在一旁叨唸，而爸爸們似乎都沒有鬆手的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