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1點17分我到了咖啡店,一張六人座的大桌子只有一個人坐,我便在離這個人最遠的對角線坐下。
「你會坐很久嗎?」男人抬頭看我。
「什麼意思?」
「呃…你有要坐很久嗎?」男人不太客氣。
「哦,你在占位子呀! 我會坐很久。」我直接幫他破題。
「我們三點時有…六個人,你…呃…你現在可以先坐啦…呃…」男人講話吞吞吐吐,語焉不詳且不甚禮貌。
「讓給你們,沒關係我坐別桌」我突然帥氣的善意讓位,自己坐到最角落且桌面又髒兮兮的位子。
當我用沾了水的擦手紙擦了第二遍桌子時就不禁懊惱了,比懊惱更強烈的感覺是,不悅,桌子擦到第三遍還是黏黏時,我就更不爽了。
『現在才一點多,離三點還很久耶。』、『他態度好差,也沒說謝謝』、『我本來就故意說會坐很久了,幹嘛最後又讓位? 那麼好心幹嘛?』腦中噠噠噠的上演許多小劇場,終究也能認份坐到會西晒的角邊。
那刻起,我只盼一件事,最好三點時六個人全員到齊,於是我再也無法專心工作,終於耗到2點50分,不到三點,沒看到其他人來我絕對不走! 男人一直翻著一本書,也沒專心看,他在等其他的五位,我也在等,快三點了,他開始轉頭,沒有人,一個都沒有,而這期間竟然完全沒有別的客人來坐,總之,我靜靜躲在螢幕後和他對峙著…。
3點20分了,沒有人,『哈哈哈,我要贏了!』我的身子愈坐愈挺,目光隨著時間逼近三點到超過三點直盯盯毫無空檔盯著男人,大膽而不客氣並略帶傲慢的笑意,他不敢看我。
「嗨」終於有人來了,3點23分,接著第二三四位都來了,然後第五位也來了,男人扭扭脖子,晃晃頭,表情開始放鬆,
「啪! 碰!」我蓋上筆電,同時間彈站起來,動作之大,那六個人中有人轉頭看了我,我看了他,再將眼神掃向男人,他更自在且若無其事和別人聊起來了,我知道他正得意。
『哼,有什麼好得意!』我叩叩叩蹬著鞋浮誇走下樓梯。
我好心讓位了,而那是當下最直覺直接的反應,原來,我們都比自己想像中還要友善。
我笑著去接孩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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