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前和孩子躺在床上聊天，他常要求我講「小羊貝貝」的故事，那隻曾陪伴我14年的老犬，羊貝貝牠喜歡晒太陽、還有一次把我的手咬到流血、不喜歡吃肉包、喜歡吃乖乖…，講多了孩子也好像跟牠熟識一樣，有時在路上看到狗，他會說那隻跟羊貝貝一樣是白色的、那隻跟牠一樣愛亂咬人、那隻耳朵垂垂的跟牠好像。後來聊到羊貝貝現在在哪裡? 我說牠後來變得很老，然後就死掉了。
「狗死掉會去哪裡? 媽媽死掉會去哪裡?」我通通不知道
牠已經離世七年了，這七年之中的每一天我都會想起牠，即使歷經結婚生子，在忙碌的育兒歲月裡我沒有一天不想牠，常想著若是牠和孩子一起長大，應該會很可愛吧。
「那牠死掉以後，去哪裡了呀?」 孩子問。
「我不知道」
「那妳以後老了死掉，只剩下我一個人，我很想你的時候怎麼辦?」孩子突然很難過。
唉呦，聽孩子這麼一說我也好難過，好好一個睡前故事，怎麼搞的，講到母女倆都要哭了。
「你以後會有你的家人朋友呀，就算有一天媽媽不在了，還會有別人陪你的。」
「可是我還是很會想妳呀」孩子開始哭了。
是呀我懂，即使我生了自己的孩子，仍然很想很想我的羊貝貝，但什麼辦法也沒有，我能做的只是每天想念牠而已。
孩子又急著問：「那妳死掉以後，會去哪裡?」
是啊，死後會去哪裡呢? 我也不知道，我也常常在心裡問這個問題：「羊貝貝你到底在哪裡? 你知道我很想你嗎? 為什麼我都感覺不到你呢?」
我通通不知道答案。
我如此思念已故愛犬，卻從未感受牠的靈魂與我同在
孩子在等著我的回答，我腦中閃過一些電視上演的那樣，例如：「我會在天上看著你」、或是「我一直都會在你身邊，你一定會感覺得到」、又或是「我會變成風，每當風吹過時，就是我陪在你的身邊」，然而這些我都說不出口，因為這七年來的每一天我始終感覺不到我的愛犬，有時看看天上、有時感受身邊的風、或是思念至極時會突然猛盯著家裡某一處瞧，希望能看到牠一閃而過的狗影都好，好印證那些從電視上聽來的說法，說靈魂會一直與我同在。
可是…我從來沒有感覺到。
我哄哄孩子趕快睡了說：「我會永遠陪著你，不要擔心，好嗎?」孩子很快睡著了。
已逝的舊愛，會透過意想不到的方式告訴你「我很好，我也一樣很想你」
其實我養過二隻狗，最早的一隻叫吉米，在我國中時養了一年多，某個夏日午後跑出去玩被車撞死了，而羊貝貝則是過了好多年後又再養的，是自然老死。我對於吉米的記憶很模糊了，偶爾也會和孩子提起牠，孩子不知怎麼的，總是偏愛吉米一些。
關於人死掉之後會去哪裡，我不知道答案，也一直沒有回覆孩子，直到某天夜裡，孩子突然跟我說：「上次小仙子帶著吉米和羊貝貝來找我玩耶，我還跟吉米說話哦。」
「哦? 你跟吉米說了什麼?」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話題嚇了一跳
「吉米，你有沒有很想你的媽媽呢?」
「那吉米怎麼說? 」
「吉米說有啊。」孩子講得好開心。
那時我在關燈的房間裡馬上紅了眼眶，我又問：「那你有和羊貝貝說話嗎?」
「有啊，我問牠『欵，你為什麼要咬我媽媽?』」
「哦? 那牠怎麼說?」
「牠沒有說話，就舔舔我的手呀。」孩子講得更起勁了
四歲孩子的話，到底是自己幻想的，還是真有其夢，我無法分辨，為了確認真實性，我不死心繼續追問：「那牠們是什麼顏色的?」
「嗯…我覺得吉米像是白色的，羊貝貝也是白色的」
吉米其實是淡黃偏白的毛色，而羊貝貝的照片我貼在冰箱上，孩子是看過的，但吉米的照片孩子從未見過，為了再進一步確認我又問：「那牠們誰比較大隻?」 我確定絕對沒有提過牠們個別的體型。
「我覺得差不多大耶」孩子試著回想。
這下我信了，因為二隻狗的體型的確差不多大，黑暗中我的淚水一直止不住無聲的流著。後來孩子又說：「羊貝貝說我的名字很可愛，哈哈哈」
是的，孩子的名字當中也有一個「貝」字，是我為了紀念羊貝貝而命名。原來小仙子真的帶著吉米和羊貝貝來找過孩子，而且吉米已經離開二十多年了，並沒有忘記我，我不死心又接著問：「那牠們看起來開心嗎?」
「很開心呀，呵呵呵」孩子說得好快樂。
當孩子說羊貝貝在舔他的手時，我完全記得牠的習慣動作，用牠粉紅色的溼鼻子先聞一聞，再輕輕碰一下我的手背，然後出其不意舔一口，那溼溼滑滑的小鼻子和黏答答的口水，我都記得。
當媽媽離開了，想我的時候，就要更勇敢去愛
親愛的寶貝，當有一天媽媽死掉了，你很想我的時候，你就更要好好去愛身邊的人，也許是你養的小貓小狗，也許是你談戀愛的對象，又或者是你自己生的小孩，有一天我會去看看你的新寶貝，讓他們告訴你我很好，其實媽媽一直都在想你，從來沒有忘記你，我一定會讓你知道。
當有一天我離開了，你要一直很可愛，一定要好好重新去愛。
留言列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