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老婆,新年快樂! 」另一半用便當盒向我乾杯。
今年跨年連假,我們一家三口都掛病號,2018年的最後一天,我們的晚餐就是三個便當,去外面人擠人湊熱鬧的日子就像我的體重,早就回不去一樣。不過,一家安好,便是永遠,這「舉便當慶祝」我也滿開心的。
「老婆,我今年的家庭目標有達成耶,我們二個今年的大吵只有二次,我年初的願望是不超過三次,結果成功了耶! 」
「哦!? 才二次嗎? 那上次你對著我和孩子大吼,那次算嗎? 那時我們還在吹冷氣,所以應該是十月中旬以前的事,那次應該算吧!? 我們才大吵二次而已嗎!?」我開始精明了起來,直覺今年絕對超過三次大吵。
「那次還好而已啦,真的哦,我有算哦,只有二次,我們進步了,嘿嘿! 」另一半說得篤定,再配上那又蠢又得意的笑容,真心不騙的誠懇。
我該識趣,再去回想毫無意義,隨著他痴呆的笑,我也相信了,我們今年竟然只有二次大吵! 那真是一個值得慶賀的KPI大躍進。
不過,吃完晚餐後,我還是忍不住開始回想了,我們今年到底吵過幾次架!?
家事如何分配、假日誰可以睡到自然醒、家用誰應該出多少錢? 除夕夜團圓飯後誰該去洗碗? 在孩子面前,二人意見相左時,該聽誰的? 還有很多次在先生火山爆發前我的緊急滅火,才得已安全度過的無數次驚險時刻。這些加起來都有將近十次了吧!? 怎麼會只有二次? 那「他」的那二次是哪二次!?
他認為的那二次,應該是他有說出「離婚」二字的吧!? 這樣回想起,好像就只有二次…。而具體是什麼事情,我完全想不起來,但十之八九不外乎是家事、家用、孩子,這些永遠吵不完的鳥事。那麼我所謂的大吵,有幾次呢? 應該有個五、六次吧,自己半夜失眠想到頭痛,想著等孩子懂事後,我就要離婚一走了之,對我而言這樣才算大吵。但現在想起來,具體到底是什麼事情呢? 我的記憶卻變得非常模糊。
不過,隨口就說出「離婚」二字,真的是很不負責任的態度呀。我若向人訴說,幾乎大家會都偏坦我這邊吧!? 哪個負責任的男人會因為一吵架就提出離婚,而且當時他的態度都非常強硬,得理不饒人的。真要命,想到這裡,我突然又火大了起來。他憑什麼提離婚!?
對了,他好像常常說:「我不覺得妳和我有在同一條船上,我們的心很遠。」我每次聽到都覺得:「如果我不是和你在同一條船上,那我洗衣、拖地、打掃、採買、帶孩子,做這些是為了誰!? 還敢說我沒有跟你同心同德。到底還想要我怎樣啊!? 」
他也說過:「這些打掃根本不是最重要的,我只想要你有『和我在一起』的感覺。」
現在仔細想想,他好像也沒怎麼稱讚過「房子打掃很乾淨」這件事,倒是當我偶爾給他鼓勵或安慰的擁抱時,他才真的很認真地跟我說過:「謝謝老婆」。
是啊,男人大部分是看不見櫃子上的灰塵、地板的小紙屑、凌亂的玩具,他們是看不見的,所以說,當房子變得整潔乾淨時,他們當然也看不出差異,覺得和平常差不多呀。而他進門,第一眼只會看到那癱在沙發上最大的型體-我,還有我的那張臉;累得面無表情的臉、或是充滿怨氣的臉,現在想想,這種臉就算放在一個窗明几淨的客廳裡,那畫面也是太醜而不忍直視的。
我們對婚姻幸福的想像,並不一樣,我喜歡先有整潔乾淨的房子,看一切才會順眼,才能有心情去經營關係。而先生卻覺得整理房子,不如整理心情來得重要,就算在飯桌上吃得杯盤狼藉,只要笑得開心那便是幸福,餐後再收就好。但我卻會因為掉在地上的菜渣飯粒而心煩,無法靜心吃飯,邊吃飯的同時,邊拿抹布擦乾淨,搞得他吃飯很緊張。他說得很有道理,但我就是喜歡乾乾淨淨的用餐。
我們往往都把自己最在意的東西,要求對方也同樣在乎,以為這叫經營,但如果對方其實配合得很勉強,該怎麼辦? 不能怎麼辦,若是還想要這個婚姻,就要配合妥協,這樣講起來,婚姻的確滿辛苦的。因為來自不同的家庭背景,彼此要配合的事情,有時不減反增。
另一半那二次的提出離婚,我仍非常在意,我在意的是他輕易放棄的心態,後來才想到他說出口背後的動機,其實是累積已久的不滿。而我從沒講過離婚二字,不代表我就比他重視這段婚姻,只是我刻意忽視他的需求,並把婚姻弄成我想要的樣子,逼他一起配合。
我應該學會「抓重點」,給他真正想要的就好。這些拉拉雜雜的事情做了一大堆,根本就是我自己受不了髒亂,是我,最在乎環境的清潔,而在他心中理想的婚姻生活裡,「清潔」卻是排序在非常後面。
有時,我覺得婚姻還滿像「利益交換」的,我給你點甜頭,你就乖一點,你刻意討好我,那我就遷就你一些。結婚三年,我發現還是有很多根深蒂固的價值觀、人生觀、金錢觀,無法互相認同。即使不認同,但不代表我不會「為了你而去做」。我開始有種「情義相挺」的感覺。
這也難怪,我依舊想不起那五、六次大吵的具體事項? 因為後來的我們,就在你讓我一點,我讓你一些,這些瑣碎中,日子開始有了變化。
開始領悟;一家安好,便是永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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